《流星蝴蝶剑舞动，纷飞剑雨中的侠义传奇》

记得那年夏天，我在老家阁楼翻出一本封面快掉光的旧书，流星蝴蝶剑》，电扇吱呀转着，我盘腿坐在凉席上，翻到孟星魂和高老大对峙那段，窗外突然下起雨——那一瞬间,我好像真的看见剑光混着雨丝在眼前闪。

古龙写武侠，从来不是要写英雄多威风，他笔下的侠客往往憋着一口狼狈气，像孟星魂，明明是个顶尖杀手，却总在深夜盯着自己发抖的手发呆，这种「反英雄」的调调，现在看依然烈得呛人，他写打斗更是邪门——根本不跟你啰嗦什么招式口诀，反而写“剑光一闪，如流星划过”，写“蝴蝶般翩然却带着死意”，这种写意留白，反而让小时候的我想破头：这到底怎么打的？后来才明白，他卖的不是动作,是情绪。

老有人拿金庸和古龙比，要我说，金庸像工笔描摹的清明上河图，而古龙是泼墨洒出来的写意画，甚至还能看见未干的墨渍往下滴答。《流星蝴蝶剑》里几乎没人谈“为国为民”，但律香川表面温雅背地阴狠，高老大用强横掩盖脆弱，这帮人挣扎的不是天下大势，而是自己心里那点破事——偏偏这种私心翻滚的困兽之斗，反而让“侠义”褪了皮,露出更真实的人性骨头。

现在重读，反而注意到小时候没品出来的细节，比如孟星魂和小蝶的感情，古龙压根没写多少甜腻互动，反而写孟星魂默默收着小蝶落下的发带，“已经磨破了边，却舍不得扔”，这种暗涌的温柔，比现在满屏“撒糖”不知道高级多少。

至于“流星蝴蝶剑”这五个字，现在看简直像句预言——流星刹那，蝴蝶易碎，剑是冷的，但三者拼在一起，偏偏迸出一点滚烫的东西，或许古龙早说了：侠义从来不是完美的，它可能短暂如流星，脆弱如蝴蝶，但只要那一下闪光是真的,就够划亮一片天了。

合上书那年我十六岁，现在书页都黄了，但每次下雨，我还会想起孟星魂的那把剑——想起江湖或许本来就不是什么浪漫地方，只不过有些孤独的人,硬是在刀尖上走出了自己的道。